满月弦动似电瞬,一声霹雳如雷奔。
随着马蹄声逐渐变大,变得震耳欲聋,王肃这才瞧清了那匹高大健硕的汗血宝马之上,跨坐着一蒙元中年汉子。他蓬松的胡子扎成了好几条,衣着华贵,更是披着一件瞧着柔顺、价格不菲的狼毛坎肩。
那蒙元中年汉子驾马来到威唐镖局众镖师以及王肃身前,身后还跟随着一队同样骑着汗血宝马的蒙元骑士。他瞟了一眼众人,便知他们是唐人,便口吐唐语,说道:
“尔等来我府上何事?”
一旁大门口的护院走上前来,右手抚胸行了个蒙元的礼节,用蒙元语问候了一声,又用生涩的唐语向着威唐镖局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家主人,大元的征西大将军,孛儿只斤大人。”
林市本就大概猜出这位便是此镖要交付的对象,经护院确认,也抱拳说道:
“在下威唐镖局林市,奉临渊梁远道梁公之命特此来将此车货物押送至此。想必梁公早已和您说过了吧。所有货物便在此处,这是货物的条目清单,还请清点一番。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劳请您写个收据。”
一听见梁远道这个名字,孛儿只斤氏脸上淡漠的表情严肃了几分,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色。在场众人中,只有王肃注意到了。
“不用清点了。威唐镖局声名远扬,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脱脱,你们将这些箱子搬到我书房去,另外叫人备好纸笔,我马上便给这小兄弟写收据。哦,对了这点小钱你拿着,规矩,可懂?”
孛儿只斤氏言语中有几分怪异,似他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怎会和林市这样的寻常镖师这般和气地说话?怎会突然之间言语中带着几分急躁?
不过,林市以及一众镖师都眼神直直地盯着孛儿只斤氏随意从怀中掏出的一大块金子,怎么会注意到他的语气呢?要知道镖局的规矩,要是得了客人的赏钱,当家的拿四成,余下的那可都是给弟兄们平分啊。
常武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抢先林市一步接下了金子,拿衣袖擦了擦金子表面,眼睛都发着光,不过最后还是递给了林市,把腰弯得头都要碰着地了,连连喊道:“多谢大人!”
活像只癞皮狗。
一旁那名叫脱脱的强壮蒙元汉子带着几个人,一人一个,轻松将沉重的箱子搬进了府内。
王肃作为局外人,冷眼旁观,心中不禁多了丝好奇。
莫非,这货物之中有什么特殊之物?竟能让堂堂蒙元的征西大将军如此郑重?
要知道,蒙元四大将军之中,除了征北和征东将军由于资历较轻、战事较少而权势稍弱以外,这征南与征西两大将军,无一例外,皆是蒙元响当当的大人物。究竟是何物方才可以使这样的人物如此热切?
林市抱拳说道:
“多谢!镖局走镖的规矩我们自然是懂的,每一镖不得透露任何消息,您放心好了,就算是没有赏钱,在下也会把嘴封严实的,威唐镖局的招牌不能折在我手上。”
孛儿只斤氏点了点头,客气地笑着说道:
“外面风大,尔等还是进府内候着吧,这样站在府外,那些个碎嘴的贱民指不定怎样在背后编排我呢。待我写好收据,你们拿上再走。”
众人也不推辞,便随着孛儿只斤氏一同进了府内,寻一处空旷之地候着。
进门之后孛儿只斤府中的园林修剪得不伦不类,不像是什么书香之家,倒像是那种只追求豪奢的骤富之家。
看着排场,王肃更加确定了这征西大将军并非是什么和善之人。都说宅子之布局,大致都能反映宅主之品性。如此穷奢极欲的布局,安求其主待人平和?
可若是如此,究竟是何物能让蒙元的征西大将军如此?仅仅是那批财货?
不,不对。王肃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林市等人所押运的这批财货虽然价值不菲,对于寻常人自然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可若是对于这样一位将军来说,显然不至于让他有如此反应。可若不是财物,那他是为何呢?
孛儿只斤氏……征西大将军……
王肃心中默默念叨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些猜想。
王肃拉来了正与镖师们兴奋讨论的林市。
“张大侠怎么了?”林市脸上难掩高兴之色,有了这些钱,再加上回凉州结清的尾款,镖局这么着几个月内起码不用为了吃饭发愁了。
“某向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刚才所说的梁远道是何人?”
“这……”
林市一听,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犹豫再三,想起了王肃的救命之恩,最终咬咬牙,将王肃拉到了一座无人假山背后。
林市又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再三确定四周没人后,这才凑到王肃身边,把声音压得极低,说道:
“张大侠,本来是不应该让您知晓此事的。今日是我疏忽了,只想着带上你走走,却忘了镖局的规矩。哎,怪我。但您既然救过我一命,那我便与您说了,不过还请您听过后便忘了,切勿再告诉其他人。”
王肃装作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某就是有点好奇,随口一提罢了。你也知道,某乃中州人,有些想知道这凉州是谁有这么大手笔能做成这样大的生意。若是你实在为难那便算了,可别因为某而坏了你们威唐镖局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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